在上月刚发表的“数码21新纪元资讯科技策略”,政府致力令“香港发展成为全球着着领先的数码城市”。政府在文件中列举香港在资讯科技发展上取得的成果,同时指出与其他地方相比,香港的“数码隔阂”“问题比较少”。究竟香港的“数码隔阂”是否一如政府所言是一个小问题?
“数码隔阂”是指不同社会经济层面的人,在接触资讯及通讯科技进行各种不同活动的机会所存在的差距。根据大部份外国的研究显示,社会经济阶层(socioeconomic status)愈高的人,便愈有机会接触及使用到资讯科技,而成为“资讯富有者”。相反,社会经济阶层愈低的人,便愈有机会因缺乏或不懂得运用资讯科技,而成为“资讯贫乏者”。
当资讯科技急速发展时,“资讯富有者”因能掌握资讯科技所带来的机会及好处,便能进一步改善其生活素质。但对于“资讯贫乏者”来说,资讯科技不但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,反而更进一步令他们在社会上边缘化(marginalized),使他们处于更不利的位置。简单来说,“数码隔阂”是贫富悬殊在资讯科技发展过程中另一种转化出来的社会现象。
香港在“数码隔阂”这问题一直未受到广泛的关注。其中一个原因,是政府只以香港在资讯及通讯科技的整体渗透率与其他国家比较。事实上,根据当局所提供的参考资料,现时香港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使用流动电话,超过三分之一的人使用互联网,所有商业楼宇及百分之九十五的住宅楼宇可接驳宽频网络。从这些数字来看,香港在资讯科技的发展与亚洲主要已发展国家十分相近,“数码隔阂”的问题似乎并不显著。
但我们尝试比较香港及其他主要已发展国家的“资讯贫乏者”使用电脑及互联网的情况,结果却是令人担忧。根据去年政府统计处就资讯科技的使用情况进行的调查结果,香港“资讯贫乏者”与其他国家有相似的特征,他们多是低收入、教育水平较低、较少从事经济活动,如主妇、退休人士及长者等。但与其他国家的不同是,资讯及通讯科技在本港弱势社群渗透的速度,远较其他国家为慢。
以教育水平较低的人士为例,香港只有3.3%是互联网使用者,相较台湾的22%、美国的11%和新加坡的4.5%都为低。
另一例子则是经济非活跃者:香港的互联网渗透率只是7.5%,比新加坡的7.8%、英国的17%及美国非就业者的45.3%及非劳动力人士的29.0%都为低。
长者使用资讯及通讯科技的情况更是令人关注的。本港只有3.4%的长者曾使用互联网,与日本的33.2%,美国的29.6%、英国的13%、台湾的10.0%及新加坡的5.3%都低很多。
就这个问题,立法会资讯科技及广播事务委员会在上月十四日,曾举行了一次有关“数码隔阂”的听证会。会上共有十四个不同界别的团体代表,表达他们对这个问题的诉求。他们明确地指出,香港的“数码隔阂”问题是十分严重。在会上,我们听到残障人士没有购置适合他们使用的电脑辅助器材,原因是因为经济上他们无法负担;长者因教育水平较低,他们根本不懂得资讯科技的好处,而缺乏信心学习;弱视及失明人士因网页设计时并未顾及他们的需要令他们无法阅读;更有低收入家庭表示因为没有信用卡而无法申请互联网服务,原因是互联网供应商只会接受信用卡付款。
我们相信香港的确存在“数码隔阂”的问题,而资讯富有者与资讯贫乏者的差距非常大,情况更有恶化的趋势。问题并非如政府所指是“香港与其他地方相比,数码隔阂的问题比较少”。相反,我们认为问题远比我们所想像的来得复杂及严重,政府却忽视了它的存在及严重性。
其实,各个已发展的国家早已在90年代中已开始对这个问题作出深入的探讨,并已制定全面的“数码隔阂”政策,缩窄数码差距,以防止问题严重地影响整体数码经济的发展。港府在这方面似乎仍未洞悉这个问题的严重性。试想,当愈来愈多的政府及商业机构都以电子媒体代替传统的服务模式时,社会上却仍有大部份人还未察觉资讯科技的好处、仍未懂得运用资讯科技,我们的社会如何能够与资讯科技并进,加强竞争力,成为领先全球的数码城市?
明天,我将会在立法会动议,促请政府探讨及研究本港的“数码隔阂”问题,并尽快制定有效政策及措施,以促进私人企业、慈善及非牟利团体与政府部门合作,打破“数码隔阂”,协助弱势社群投入数码年代。
事实上,只有靠政府、商界和非牟利机构共同合作,我们才可以有效地舒缓“数码隔阂”的问题,使香港成为一个“包容”的数码城市。